时间一晃,仿佛啥也没有发生,但又仿佛啥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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寰阳国上京的书院,羽泽泠扎着那个高低不平的辫子,还是那身掉肩的外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似听着老师的课堂,其实意识已经飞到了不知道那里,不过并不像之前头一埋睡去,而是摆着平静的面庞看着黑板上老师的板书,有时低下头看看自己的手机,有时在大家都没注意的时候悄悄地睡去,又悄悄地醒来。
同学们对羽泽家的变故都有所耳闻,作为一个被打压的地方门阀家族,同学们看见路过的羽泽泠都还是会主动让开一条道,并不是被强大的气场所震慑,而是不想跟泠扯上关系,默默心疼泠现在的处境。泠现在也不是气势的走在人们让出来的路上,而是注意着周围人的脸色,彬彬有礼客客气气,跟周围有点交际的同学打着招呼,同学也会回应,作为最基础的社交。
但那个小小的姐妹圈是铁打不动的,阿倩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泠和她的事故。
“泠,泠!阿芝明天就回学校上课了。”
阿倩拍了拍泠的肩膀,泠一开始没有回应,盯着自己的手机查找自己家的新闻,每天都在更新,每天都不重样,但基本没有好消息,“三省”并没有指名道姓的播报,但每天处理和审判的都是和自己羽泽家相关的事项。
这是迟来的审判,羽泽泠心里很清楚,就是不清楚自己那个年迈的老爹现在怎么样了,那天话都没说完自己就挂掉了他老人家的电话,她现在有点想关心一下,毕竟还是自己的生父。
“泠!!”
“啊?”
泠这才回过神来,看着一脸不悦的阿倩。
“我说,阿芝!明天来学校!”
“啊,哦。啊?!”
泠瞬间回到那个夜晚的小巷,眼前是那个伤痕累累不能动弹的阿芝,最后还被特战队接走,然而阿倩的这个消息却又神奇的把一起拉回曾经的日常,三人组又齐了。
“阿芝?明天?”
“嗯。”
阿倩平静的点着头,但泠是如此的兴奋,已经很久都没听见阿芝的消息了。
现在回到上京小屋都是在处理学业,或者听着幸之助和一屋子叔叔不停打着电话,晚上再被一群壮汉和他们的女友把自己夹在中间围着小小的桌子吃着便餐,如此简单,与世无争。
“那,今晚一起去阿芝家?阿芝肯定在家,她电话肯定也打得通,一会就给她打!”
“泠,这样,好不好啊?是不是太突然了?还是等她来了再问?”
“有什么不好的。今晚一起去!”
泠激动的拉着阿倩的手,阿倩感受到了泠的颤抖。
又一晃来到了傍晚,放学时间,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但泠恨不得再把它拉出来,照亮去阿芝家的路。
阿倩在后面跟着,一路小跑,虽然泠的个子要比阿倩低,但这会泠就像是在飞一样,让阿倩赶不上她的步伐。
羽泽泠已经和幸之助他们交代过了,出于安全考虑幸之助想安排几个叔叔跟着,但现在四郎还在医院康复中没有出院,而别叔叔都有自己要处理的事,真的到了人手拮据的时刻,幸之助想自己跟着,但被泠直接拒绝了。
泠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去见自己的朋友,她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情同手足的人了,最近一直在失去,她甚至觉得自己已经习惯失去这个词,但现在阿倩的消息才让她知道她只是麻木于此,她还是深深的渴求着那份友情。
聊天软件上,上一次和阿芝发的消息还是好多天以前,但奔跑中的泠拨通了阿芝的电话,电话那头直接就接通了。
“阿芝,阿芝!你到底去哪里了!给你发了消息你也没回过,你在干什么啊!”
泠奔跑着,阿倩听见泠的声音有点哭腔的意思,但泠还是很快转变了嗓音,似乎是深吸了一口气把情绪控制住了。
电话那头没有说话,但泠还是听见了阿芝父母的声音,像在询问是谁打来的电话。
“阿芝!我和阿倩马上就到!”
泠挂断了电话,拉着阿倩的手以更快的速度开始和街边开启的路灯赛跑。
黑暗还是先了一步,等泠和阿倩赶到阿芝家门口,天已经全黑了。泠一路都很焦急,急着见自己的朋友到底咋样了,她有无数个问题等着问她,但真站在门口,泠却没了勇气,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没能救下来的朋友,也不知道自己的朋友在经历了这么多后还是不是自己原来的那个朋友。
手勾着始终没能敲下去,而阿倩站在一边,看着静止的泠,一开始她觉得还是等阿芝自己来学校后再好好聚聚好好问候,但现在她也期待着门打开的一瞬间,同时也惧怕门内未知的阿芝。
泠把手收了回来。
“不行我们再打个电话吧。”
泠掏出手机,手机的光芒照在脸上,这是黑乎乎楼道里唯一的光源。
但只见门啪一声打开,阿芝就穿着睡衣和拖鞋站在门口,门内的光芒一瞬间照耀在泠和阿倩的身上。
“还打啥电话啊,这不就在门口等着开门的嘛。”
还是阿芝那熟悉的声音,还是阿芝熟悉的打扮,还是那个熟悉的家内布局。
“阿……芝?”
“嗯。”
泠的手机慢慢地要滑下去了,阿倩在旁边赶紧帮忙接住没有摔倒地上。
“真的,是阿芝?”
泠有点不敢相信,因为她记得很清楚那晚上阿芝身上的血迹,还有那呻吟的声腔,但现在站在自己眼前的是一个仿佛什么都没经历的阿芝,她一瞬间在质疑自己的记忆,也有点质疑眼前这个是不是真的阿芝还是个假的阿芝皮套。
“那……又假不了。”
泠慢慢走近阿芝,阿芝也慢慢走近泠,在最后一刻相拥,眼泪直接就止不住流了下来,阿倩站在旁边看着,也开始吸溜吸溜吸起鼻子,还用手掩了一下眼睛移了一下,但还是挡不住这团圆的吸引,也张开双臂搂着那两个小小只的身躯。
三个人,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阿芝的父亲从屋内走了过来,还穿着做饭的围裙,带着放热手套。
“别在门口啊,快让进来吃饭啊。进来慢慢聊。”
叔叔的话并不能把三个人掰开,这会谁也不能,她们也不会允许任何人把她们掰开。都使劲吸溜着鼻子,吸溜了一会,三个人竟然被自己逗笑了,嘴角挂着的是微笑,眼角挂着泪水,是重逢的喜悦,是经历了苦难的感动。过了好久阿芝从拥抱中挣开,拉着泠和阿倩,领进了屋子。
“今晚在这里吃饭,随便吃,吃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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